16可令齐砚感到悲哀的是，如今好像连这个也要失去了。 (第2/3页)

现在更丑了一点。齐砚把视线移开，静静等待哭声逐渐止住。

    “你去……哪里？”0012嘶哑稚嫩的嗓音哭噎着，他很久没说过话，语言功能轻微紊乱，“我、这里……我，出去。”

    “我吃完早餐要开始工作。”齐砚从来不同情他的可怜，“你暂时没办法出去。”

    0012睫毛颤抖了两下，他后背弓起龇牙咧嘴，“出去！”

    “去哪里？”齐砚的态度还是淡淡的。

    “跟着、你。”

    齐砚看着这样的0012，似乎思虑许久，然后向他伸出了一只手，被居高临下打量过久的实验体这一刻几乎感激涕零，他控制住自己的哭腔，将自己的手颤颤伸进齐砚手里，嘴唇抖动着，“跟着、你。”

    齐砚微微俯身，和他平视，“我要休假了，如果这个月表现好的话，我可以替你申请把这个箱子拿走。”

    要过年了，但0012不会懂得什么是过年，就像他发育不完全的腺体连半点造成威胁的信息素都无法分泌一样。

    0012手脚并用着往他身上爬，不停点着头，他的恐惧和欣喜挂在了脸上，“听话……我最听话。”

    齐砚的下一句话将他重新打回地狱里，“现在躺好，再待一周，一周后我来接你。”

    0012浑身一僵，他哭得要咽气，满脸苍白不安地挂在齐砚身上，第一反应是用力摇头，咬着下唇从培育箱里跌出去，然后匍匐在齐砚脚边，额头抵住鞋面，伶仃的手指浅浅抓着一点他的衣角，一时间丧失了语言功能。

    “回去吧。”头顶的声音始终很轻，0012眼里迸出怨怪猩红的目光，他紧绷着脖颈咬上齐砚的脚踝，却在牙齿咬合的一瞬卸开力气，咕噜呜咽着将自己最无害的舌头献祭出来，轻轻隔着裤子舔了舔。

    他仍然在恳切地哀求。

    齐砚是个残忍没有心、和这个实验室大多数人完全没有任何区别的年少研究员，所以他擅长无视弱者的痛苦。

    “到时间我就会来接你。”他蹲下身，从袋子里撕下一点香软的面包芯送到0012嘴边，这个姿势很像悠闲的主人在喂自己的宠物狗，“我会……教导你。”

    0012迫不及待吃进嘴里，急切到连他手指都含住，牙齿颤颤发抖，滑稽地张着嘴不敢触碰到齐砚的皮肤，一团食物从鲜少使用的食管里吞咽下去。

    最后他自己主动爬进了培育箱里，乖乖伸出手让齐砚给自己扎针输营养液。

    但齐砚没有，他隔空抚摸着密集一片的肿胀针孔，“一直输营养液不利于你的恢复，我会给你送吃的过来。”

    0012眼神发亮，“每、天……？”

    齐砚点头，“一天三次，不过我很忙，有时候只能送来一顿或者两顿。”

    0012隔着箱壁遥遥看着他的背影离去，乖乖把自己蜷缩成无害的一团。

    “到了。”沈煜怕打扰到齐砚发呆，“要休息一会吗，或者我们先去吃饭也可以。”

    “先进去。”其实齐砚忙里偷闲也想了下要怎么把岑聿风哄好，他咬了咬唇侧的rou，alpha的气性很大，而且很不好哄。

    靳宇和任子秋先一步到医院里，他们忙完一天的事，在这里等人过来汇合。

    任子秋隔着玻璃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微微叹了口气，“情况很不好，就算治好了，之后也……”

    多愁善感的小o眼睛有点红，半晌又趴在齐砚肩膀上抹抹眼泪，“好惨啊。”

    齐砚给他捏了捏僵硬的颈椎，让他坐到病房门口的椅子上，“今天干嘛了？看起来这么累。”

    “我们调来的人办海岛沿岸的交接手续，和省厅那边扯皮。”说起来这个任子秋就生气，“我拿中央的调令，你猜猜怎么着？一个小小的海事局科员就敢阳奉阴违，我看整个海城底下的根都烂透了。”

    “对了砚哥，齐叔说让你抽空回去首都一趟。”靳宇开口。

    至于那位为什么不自己和齐砚联系……这个没人知道。

    “我知道了。”齐砚接过一旁医生递过来的患者报告，他凝眉坐到一边一行一行地仔细看，足足半个小时过去才抬起头，“血清送来了吗？”

    “有。”

    “准备注射，观察期一周，一周后再送一份检查报告给我，患者颅脑损伤，大概率导致脑神经功能缺损。”齐砚翻看着文件夹，“一定注意颅内压是否激增。”

    “那还订票吗？”沈煜问。

    “订票？订什么票？谁订票？”任子秋一连三个问号砸出来，声音咋呼。

    “我订票，我有家有口的，总待在海城算怎么回事。”齐砚把报告交还给医生，又给了自己的电话，让他有任何突发情况随时联系自己，不过还是叮嘱了句，“不是很重要的事就发短信，特别紧急再打电话。”

    医生对现在小年轻的怪癖十分了然，郑重应了声就重新回到病房安排接下来的事项。

    “你才来多久啊？”任子秋不愿意他走，“岑聿风又不是三岁，还得你天天在家看着他吗？”

    “再加班也得给点休假的时间吧？我可一分钱工资没拿到，给你们几个打白工呢。”齐砚比年少时气质温和许多，说话也多了几分缱绻安然的意味，仿佛温室里不谙世事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