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羞涩盛放的粉红 (第1/1页)

    我照常在男孩的手上涂涂写写。

    几抹红绿在窗外跳动着，不过初春含bA0待放的生命力并没有让数学课变得更有趣。

    「你同学都在睡觉。」卡勒侧坐在我身旁，一只手搁在我的桌面上。卡勒说他没有名字，不过他这麽热AisE彩，我便替他取名叫颜sEcolor。

    「我本来也该在睡的。」我抱怨道，用笔头蘸了蘸水彩盘上的颜料，涂在卡勒的皮肤上。

    第一次遇见卡勒之後，我以为再也不会看到他了，便没放在心上。结果隔天早上一到校，他又乖乖地坐在我同桌的位子上，好像那原本就是他的座位一样。

    「好了，下一个颜sE。」我慷慨地将调sE盘端到卡勒眼前，他的瞳孔是天空的湛蓝sE。

    他犹豫了一会儿。

    「快点啦!」我的慷慨并没有持续太久。

    「这个。」卡勒指向鲜红sE，又指了指牛N的白sE。「和这个。」我小心地用笔的尖端在他手上画出一朵粉sE的樱花。

    自从卡勒不断地Si缠烂打，用他不怎麽流利的语句央求我给他颜sE，每天在卡勒的皮肤上作画便成了一种例行公事。

    「这个是什麽花?小小的好可Ai!」卡勒赞叹道，尽管樱花过了不久便在他的血r0U中糊成一团粉sE烟雾。

    我发现只要图画愈JiNg细、sE彩愈丰富，卡勒的形T就愈明显，说起话来也不再口齿不清。我非常担心有一天卡勒会x1收太多颜sE，变成一个大家都看得见的男孩，所幸并没有。

    不知为何，我觉得卡勒是属於我一个人的男孩。

    「这叫做樱花，会在春天的时候绽放喔。」我得意地介绍，对自己的技巧感到满意，即便那只是几个粉sE的圆罢了。透过卡勤，我发现自己热Ai绘画。画画的时候，世界开满了樱花，一簇一簇的樱花。

    「樱花。」卡勒闭上双眼，似乎在消化这个新的字汇。

    他张开樱粉sE的眼睛。初春的娇nEnG的樱。

    「怎麽了?」卡勒奇怪地问我，我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掉进了他的眼睛。

    「我、我是想说，这样的话，你的头发应该要是绿叶的颜sE。」我急忙回答道。

    「绿叶是什麽颜sE?」

    「绿sE啊。」我不解地皱起眉头。

    「是水彩的绿、青草的绿，还是山的绿?」

    「不知道……」我困惑地说:「都可以吧。」

    「你觉得是什麽绿，就是什麽绿。」卡勒认真地对我说，随後转头看向在走廊植栽旁飞舞的蝴蝶，留下满是疑问的我。「我觉得像是蝴蝶的绿。」

    「那只蝴蝶是蓝sE。」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只闪闪发亮的蝴蝶，牠的翅膀上波光粼粼，像是yAn光融进了水。

    「是吗?」卡勒含糊地说。他的声音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

    我一手把玩着水彩笔，同时留意着数学老师的视线。他和贝丝小姐不一样，从来不对学生的上课状况置喙，但我还是不敢偷懒得太过光明正大。

    「佩拉。」

    我看向卡勒，却发现他仍漫不经心地眨着眼。

    「佩拉?」我这才意识到声音来自前方。「你往那边看g嘛?」

    「我刚以为是卡……我刚脖子痛。」我实在是很不会找藉口。

    艾丽雅摀着嘴笑，她的嘴似乎上了桃sE唇釉，闪动着隐隐的白sE光点，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触m0。

    「你叫我是怎麽了吗?」我提醒她。

    「我看到你在画水彩。」艾丽雅盯着我一片空白的数学课本说。

    「……对、对啊。」我有些心虚地说。

    「可以让我看看你画的东西吗?」艾丽雅热情地问道，左手不停地卷着自己挑染的那撮紫sE头发。

    如果是别人，那肯定是准备让自己的嘴角放肆一下，不过艾丽雅只是很喜欢搭讪同学而已。除了卡勒，班上也就只有她愿意对我表达一点关切之意了。

    「这个嘛，不太方便耶。」我佯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从来没让同学看过我的画呢。

    「拜托啦!我超喜欢水彩画的，可是我都不会画，让我观摩一下啦。」她张大双眼哀求道。

    「让你观摩一下。」卡勒突然cHa话，伸出他的手放上桌面，示意我动笔。

    我用尽全力去忽视卡勒，从书包里cH0U出美术课用的画本，打开其中一页给艾丽雅看。

    一本书最容易被翻到的页面就是最常被打开的那页。

    「樱花耶。」艾丽雅和卡勒异口同声地说。

    这满页的怒放，便是为了今天，能在卡勒的注视下，不经意地开出一朵「小小的好可Ai」的花。

    「还有别的啦。」我指着书页的其他角落。「这是桃花，这是牡丹。」

    由於平时是让卡勒选他喜欢的颜sE再自行发挥，我便依照颜sE分类来练习绘画，每页都是相近sE系的图画。

    「牡丹好漂亮啊。」艾丽雅伸手搓着画上牡丹的地方。「你画得很好看耶，好有古风气息喔。」

    「谢谢。」虽然那朵牡丹花怎麽看都像皱起的红sE卫生纸，我还是道谢了。「你喜欢牡丹花?」

    「牡丹感觉是有点老气，可是你不觉得很美吗?它盛开时的样子。」

    牡丹花，富贵雍容的象徵，华丽盛放的百花王。

    发着光的艾丽雅，和牡丹是多麽地像啊。

    「是很美。」我同意道。耀眼的花当然美丽，只不过对我而言，都太难以直视。

    「牡丹。」卡勒直gg地盯着艾丽雅。

    「艾丽雅，你在g嘛啊?」一个令人恼火的声音突然凑近，泰莎嫌恶地瞄了我一眼。「放学了啦。」

    「放学了?」艾丽雅眨眨眼睛，语气有些困惑。

    泰莎拉走了她。

    我同样没有听见钟声，不过卡勒待在身旁时，本来就和与世隔绝没什麽差别。

    但是那仅限於我。为什麽艾丽雅也受到影响?

    「也许只是碰巧没听见。」我想着，收起画本。

    「她很漂亮。」卡勒喃喃地说。「我想和她说话。」

    卡勒或许以为我没注意到，他试图将艾丽雅拉进我们的世界。

    我并不讨厌艾丽雅，我也不觉得会有谁讨厌她。这个nV孩是十全十美的代名词，成绩好、人缘好，长得又漂亮。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刻意疏远她。她是遥不可及的。

    不过还有另一个更直接的原因:艾丽雅和泰莎的感情，使我无法靠近。

    如今卡勒的行为，更让我决定拉开与艾丽雅的距离，这样的人还是远观最美。

    回家路上的社区种了一小排樱花树。每到樱花开放的时节，总是能够看见一旁的电线杆张贴「欢迎阖家前来赏樱」的公告。

    「这是真的樱花?」卡勒怯生生地m0了一下花瓣，那朵樱花瞬间被织进空气中。

    「当然是真的。」我也m0了m0花瓣。「你今天真的要和我回家?」卡勒一直以来都待在学校里的。

    「当然是真的。」

    卡勒摘下一朵又一朵逐渐褪sE的樱，像是努力地掬起一把不断从指缝流出的水。

    头顶突然多了些重量。我看到卡勒微微踮起脚尖。

    天空下起粉sE的雨，哗啦哗啦地下，配着微风的沙沙声响。

    卡勒的脸藏在一片渐层的花瓣後方。又一片。他的笑颜在一片又一片的花瓣後绽放，他的声音乘着风，吹抚过脸庞。

    那天晚上，我又梦见了樱花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