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之璧_行歌篇17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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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歌篇17 (第1/2页)

    皇甫行至门口便听到了房里断断续续的咳声,心头一紧赶忙推门进去,却见冯权歪坐在桌前,背过了身子看样子也是咳得厉害,还掩耳盗铃般的想要遮掩过去。

    “阿睿,你让我看看。”皇甫将人掰正,把上了他的脉搏,冯权咳得满面潮红,眼中也有了血丝,看起来有些憔悴。

    皇甫翻手贴在了冯权的额上,冯权身子一颤下意识躲开了,“你怎么又烧成这样了?那些药你后来都没有接着喝么?”

    冯权语塞,皇甫走后,他只是出去了两次,多数都在院子里闲坐,一直懒懒散散、松乏无力都不曾在意,就更别提还是否记得喝药一事了。

    “我忘了。”他的确是忘了,那一日他病的厉害喝了药发了一夜的汗,第二日便好很多了,后来又同皇甫置气,在城里游荡到大半夜,皇甫一走就没人会惦记他的病了,他便将此事忘了个干净。

    “你!”皇甫顿时不悦,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怒气冲冲地跑去煎药了。

    冯权将琴推到了一边,心绪复杂地坐了一会儿,其实,他只是想皇甫了,又恰巧来了兴致,才会梦到那么荒唐的事吧…他们二人相处久了,便习惯了相互依赖,说到底,只是习惯了而已。

    冯权站在窗前远远的望了一眼,皇甫正在院中守着药炉摇着蒲扇,很是专心致志。冯权合了合眼,将窗子关上了。

    又或者,他们二人相处久了,会生出了感情,也并不奇怪。可是,即便是有了感情,也不该是这样的感情……或许,是他烧糊涂了吧……

    冯权转身将污了脏物的衣袍换下,仅穿了一身单衣钻进了被窝。待皇甫端着药碗进来,他已经睡得昏昏沉沉的,难闻的药味弥漫开来,他半眯了眼睛看见皇甫坐在床边,缓缓开口问到,“你来做什么?”

    “我同宋先生告了假回来看你。”

    冯权真心觉得还是梦里的那个皇甫比较好,起码非常听话…想着,他磨磨蹭蹭地坐起身,伸手去接,皇甫愣了一下,“药还有些烫的。”

    “无碍。”冯权说着,将药一饮而尽,微烫的药汁顺着咽喉流淌而下,整个人也跟着暖和起来了。喝罢了药,冯权便又钻回被窝,皇甫踌躇半天,捧着药碗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那你先歇着吧。”

    “等下。”冯权叫住了他,“你…我有话问你。”

    “什么?”

    “你跟我回临洮吧。”冯权说着,回忆着梦里的措辞,“临洮出名的医工也不在少数,你若是想要拜师,大可以在临洮寻一位医工,想要如何的钻研医术都无所谓。冯家在临洮宅邸很多,你是愿意住在本家,还是住在别处都是方便的。”

    皇甫万没想到冯权竟然还想着让他到临洮去,甚至他所有能用来拒绝的问题都想出了办法解决,一时间哑口无言,拿不出话来反驳。

    “你虽答应了宋先生,但也不一定必须由他来教导,你在这里学导引按跷,而旁的大可不必。你性子这样执拗,又不听劝的,宋先生或许开始时还能包容着,但时间久了未必不会责怪你。况且,临洮与安故相隔甚远,你若有事我也难以相顾。”冯权叹气,“总而言之,你在这里我不放心。”

    皇甫欲言又止,冯权观察着他的神情,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故而…”冯权嘲讽的笑着,“你并不是因为学医的事才留下来的。”冯权最厌恶的便是猜不透还闭口不言的人,皇甫原本不是这样的,自到了安故以后,便越发的沉默寡言起来。“是你说,我往后的岁月里没有你,为了安抚你,所以我将你的存在也放进去,我为你筹划为你盘算,你却半点都不领情,你还想要怎么样?还是说,你只是单纯的开始厌烦我了,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要将我送走?”

    冯权气得咬牙切齿,只是冷冷地吐了几个字,“皇甫云,你真是个畜生。”

    这是他至今为止对皇甫说过最重的话了。

    皇甫喏喏不语,只是端着药碗离开了寝室,将房门关上之后,眼泪蓦然夺眶而出。

    他想的,想的不得了,他恨不得肋生双翅瞬息便能与冯权到了临洮,他恨不得抛下所有的顾虑就这么痛快的坦白了。可是这世间的种种又怎么能这样简单快意,且不说冯权是否愿意接受他,那心肠柔软的人便是愿意了,从今往后又要背负多少闲言碎语,还有冯权那刚刚过门一年的妻子,又怎么会容忍一个男人来抢夺自己的丈夫呢?他又是否能够接受冯权还拥有着另一个女人呢?若许多年后,冯权厌烦了这样的生活,厌烦了不断带给冯家麻烦的他呢?天大地大,他又该去往何处呢?

    他最开始学医,是想着能够医治冯权的头风,后来,是想要有一技傍身,他不想总是依靠着冯权,仿佛自己的感情都是来源于冯权的施舍。

    可是他的起点不高,前行的路程也偏远,他追不上冯权的步伐,不能够帮到冯权一星半点,与其去做个混吃等死的累赘,倒不如彻底离开,他或许此生都没有办法变得有用,但都总好过去给冯权添堵。

    他虽认定这一切都不必说与人知,但真的听到冯权说出这样的锥心之言,又让他如何不难过呢…

    眼前的房门猛的打开了,皇甫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冯权,想着摆个笑脸出来,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是哭的越发透骨酸心,泣不成声。

    冯权对他的好,他都心知肚明。他也不是什么脏心烂肺,转头就能将那些事忘到九霄云外…只是,很多事,他都有口难言…

    冯权原本只是气不过还是想问清楚皇甫究竟怎么了,一开门便瞧见了这人抱着药碗,仿佛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只是为着他骂的那一句么…

    冯权便又忍不住心软。哭成这幅鬼样子,还叫人怎么生的出气来…冯权自嘲一笑,自己真是轻贱…

    “我真是犯在你手里了…”冯权瞪了他一眼,抓了他的手腕将人拖进了房间。冯权用热水揉了揉帕子,身后的人仍然在哼哼唧唧的,“闭嘴。”由不得想要凶他。

    冯权走到了啜泣不止的皇甫面前,替他将眼泪擦干,皇甫双目肿胀,眼里泛着淡淡泪花,显得楚楚可怜,冯权见不得他这样,将帕子敷在了他眼上。

    “我也不知是欠了你什么,你个祸害。”冯权幽怨的看着皇甫。

    然后他就穿好衣裳去给祸害做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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