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寡夫_决心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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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心 (第1/1页)

    听到他俩一唱一和地要把自己给卖了,纪穗惊惧中生出一身胆气,霍地抬手,照着一侧龟奴的裤裆就是一脚,等他吃痛松开了手,他红着眼,张牙舞爪地一顿乱拳,谁露头打谁,受了伤也顾不得,瞥见门口的亮光,摇摇欲坠地奔出门,把这事闹到光天化日之下。

    男人在外面喝酒享乐,倒是平常,这种要把明媒正娶过日子的老婆给卖了的,真是大逆不道的头一回,听见纪穗大街上把这种事抖落出来,围观的人纷纷交头接耳。

    村里的里长也在围观之列,他还是跟王二沾点亲戚的舅爷,进门那日,王二没了爹娘,高堂是拜的他,纪穗灼热的视线穿过众人,热切地望向他,他一张老脸低下去,这个年纪在这个位置,想的是,真要把这卖老婆的事闹大了,再没人嫁进他王家村,要是断了根,他可是没脸去见祖宗。

    事情闹到这个地,他也只得腆着脸出来平事。

    官府衙门都搬了出来,好话也说了一堆,老鸨捂着被擂痛了的膀子,争辩几句后,见纪穗狼崽子似的眼神,知道这不是个善茬,最后跟王二签了张欠条了结此时。

    外人面前,王二有所收敛,还醉红着脸,点头哈腰地听里长念了几句,一群人,分了前后两拨往村里去。

    王梅花和纪穗的大嫂王林芝陪着他,跟在前面一群男人后面,纪穗浑浑噩噩,只听到她们两个轮番对自己说教,大概是男人总有犯错、他就是喝了点酒,诸如此类的话,他不想听,更懒得回,只麻木地倒腾两条腿,并不情愿回那个所谓的家里去。

    走到村口的岔路,他娘柳二娥跟他爹一前一后走过来,纪穗眨了眨眼看清了,拔腿就朝柳二娥跑过去。

    “娘,王二想把我卖了。”

    他万分委屈地道出这么一句,身后追过来的王林芝赶忙过来拽他的袖口:“柳大娘,没这回事,这不是嘛,人喝醉了,说了几句重话,哪能干出那种事呢。”

    “不是……”纪穗一个劲想往柳二娥身上靠:“不是的娘,他真的想卖了我,如果今天不是闹大了,他真的……”他带上了哭腔,柳二娥蹙蹙眉,握上他冰凉的手。

    “干什么呢,还不走?”他爹纪禄见他过来也没停脚,走出去等了会儿,马上不耐烦了,催柳二娥。

    “你们,去干什么?”纪穗问。

    柳二娥笑笑:“你弟,有人给说亲了,我跟你爹上镇买点点心瓜果回来招待人。”

    又是弟弟。

    纪穗习惯了他一个哥哥却什么都排在弟弟后面,可今天这种场面,他真想任性一回。

    “娘,我要跟王二和离。”

    这是只听过没说过的词,王林芝跟王梅花急了,变了脸劝:“弟妹,你别糊涂,多大的事,你闹成这样就不好看了。”

    纪穗不管他们,根本停不下来:“他打我,还要卖了我,我没法跟他过下去,让我回去吧,我不嫁了,我就在家,帮家里帮到死行不行。”

    “这就是你的命。”不远处的纪禄喝道:“你嫁过去一年了连个孩子都没有,要分开也是王二休了你,他要是不休,你就得听你夫君的话,还敢说和离。”

    “没有孩子,不是……”

    纪禄黑着脸过来扯着柳二娥:“还不快走,耽误了纪稞的事怎么办。”

    纪穗抠着柳二娥的胳膊,喊着娘,不愿松开,她有口难言,苦兮兮的脸只能看着纪穗,违心地安慰:“好好跟你夫君说,没事的,没事的。”

    纪穗的手渐渐无力,两人最终被扯分开。

    聂重山赶着牛车从山上下来,村道上来回步履匆忙的人,他本来不爱凑热闹,觉得蹊跷,没多上心,只路过时听人说了一嘴纪穗,才好奇问了一句。

    “王二啊,喝了酒去了妓院,动手动脚的没钱还,说是要把自己的老婆抵了。”

    他的心登时一提,一鞭子赶在牛屁股上,拉着一车牲畜就要往镇上跑。

    还没出村口,就看见人回来了,他把牛车靠在路边,在众人中找那个身影。

    纪穗游荡在队伍最后面,衣衫破烂,发丝凌乱,颓丧的脸上,有青紫的淤伤。

    聂重山的指尖狠狠刮在荆条的鞭子上。

    晚上,王二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多了一张欠条,又打了纪穗一顿。

    第二天,纪穗疼得在炕上动弹不得,鸟叫声又按时叫起来,王二脏话连篇地下炕,在堂屋抓了烧火棍,来到后院,照着那个燕子窝就捣。

    乍然凌乱的啾啼,伴随一声砸地的咚响后,再也没了动静。

    纪穗梗着脖子仰面朝上,听见那揪心的鸟叫声停了,聚力的胳膊瞬间就松了劲,狠狠摔回炕上。

    过了晌午,他将将能爬起来,先到后院看那心心念念的燕子窝。

    地上有散乱折断的灰黑色羽毛,有个破了壳的蛋,流出腥黄破了的蛋芯儿,早已干巴了,地上四处散落筑巢的黄泥块儿,窝已经不见了踪影。

    纪穗蹲在那里看了半天,腿麻了站不起,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觉得不公平,凭什么明明他们都没错,却总是一次次地受伤害,燕子算是到了头。

    他呢?

    王林芝过了一天来看纪穗,他好多了,脸上的淤青淡了不少,人也活泛了,临走时纪穗送了她,还顺便要去趟镇上,说是买点下酒的给王二打牙祭。

    “哎,这多好。”王林芝放心不少:“两口子嘛,哪里有事是炕上说不开的。”

    纪穗浅淡地笑:“是。”

    王二傍晚回家,堂屋的门一推,纪穗坐在炕沿等着他,穿那件结婚时的水红绸布的衣裳,脸上的伤好个七七八八了,他弯着眼睛对他笑,王二脚下一顿,差点绊倒在门槛上。

    “夫君。”纪穗上前来扶他,柔声喊他名字,王二的眼睛沾在他身上,猥琐地全身扫他:“你这是干什么?”

    桌子上是摆好的酒rou,菜比平时多了好几个,王二见了酒就走不动道,还没上炕就端起一杯。

    纪穗拿着酒盏给他添满:“上次是我做错了,夫君,我这是给你赔罪。”

    “哼。”王二端着酒杯,色眯眯地从纪穗松了的领口瞄,“知道错了就行,再有这种事,我打不死你。”

    “知道了。”纪穗坐在他对面,拿起筷子给他夹菜,轻飘飘地问:“夫君,你不会真的把我卖去妓院吧。”

    王二被伺候美了,得意忘形地敲打纪穗:“你要是每天给我搞这么一出,再给我生个孩子,我就考虑一下,不然,你就等着吧。”

    纪穗没抬眼,嘴角抿平了,咬紧了下颌:“知道了,夫君,再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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