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契》_第八章锦书藏机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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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锦书藏机 (第1/1页)

    二月初二龙抬头,玉京城飘着细雨。沈砚抱着一叠诗集匆匆穿过翰林院回廊,冷不防被斜里伸出的描金扇骨拦住去路。

    「沈小公子躲本殿下半月有余,」萧景珩从廊柱後转出,伞面青竹纹映得眉目如画,「莫非那日温泉池边的话,都是醉後胡言?」

    沈砚险些摔了手中书卷,耳根瞬间烧了起来:「谁、谁躲你了!我是奉旨来校对《昭夏大典》的!」

    「是麽?」萧景珩忽然cH0U走最上层的《楚辞》,露出底下话本《锦绣缘》的烫金书名,似笑非笑地念道:「郎君轻抚妾身青丝,低语曰……」

    「还我!」沈砚扑上去抢,却被萧景珩举高了书册,整个人几乎贴在他x前。细雨打Sh了两人衣袂,沈砚嗅到对方衣领间淡淡的沉水香,忽然想起那晚温泉边的触碰,顿时手脚发软。

    萧景珩趁势揽住他的腰,伞面倾斜隔出一方天地:「沈小公子脸红起来,倒b这话本里的佳人更动人。」

    「你……无耻!」沈砚正要挣扎,忽听廊下传来清嗓声。

    翰林学士苏明远执卷而立,雪白胡须颤动:「九殿下,沈编修,圣人典籍之前,还请自重。」

    萧景珩不慌不忙地松手,却将话本塞进自己袖中:「苏老教训得是。不过这y词YAn曲,本殿下没收也是为沈小公子好。」

    沈砚气得跺脚,却见苏学士从怀中取出封信笺:「正好,沈编修替老夫将这《兰亭序》摹本送到集贤殿,与九殿下顺路。」

    雨幕渐密,两人被迫共撑一伞。沈砚刻意与萧景珩保持半尺距离,却听他突然问道:「沈小公子可知,苏明远年轻时做过你养父的幕僚?」

    「什麽?」沈砚脚下一滑,被萧景珩稳稳扶住。

    「二十年前江南科场案,」萧景珩指尖在他掌心写了个「七」字,「活下来的当事人,只剩苏明远和你养父。」

    沈砚还想追问,集贤殿已到眼前。殿中当值的竟是三皇子萧琰,见了他们冷笑道:「九弟如今连办差都要带上相府公子,当真形影不离。」

    「三哥谬赞。」萧景珩将《楚辞》拍在沈砚x前,「这不,专程来讨教学问。」

    沈砚低头一看,书页间竟夹着张字条,上书「未时三刻,西华门柳巷」。他慌忙合上书册,却听萧琰Y恻恻道:「说起学问,沈公子可认得这幅《寒食帖》?」

    展开的卷轴上,落款处朱印赫然是前朝皇室专用的螭纹!

    「不过是仿品。」萧景珩突然握住沈砚发抖的手,「真迹在父皇私库里,三哥若想看,不如去求道手谕?」

    出了集贤殿,沈砚立刻甩开他的手:「那印章是真的!我养父书房里就有一方——」

    「嘘。」萧景珩用摺扇抵住他的唇,「沈小公子想坐实前朝余孽的罪名?」

    雨忽然大了。

    西华门外的柳巷尽头是间不起眼的茶肆。沈砚跟着萧景珩穿过暗门,惊见慕先生正在煮茶,对面坐着位戴幂篱的nV子。

    「迟了三刻钟。」慕先生推来茶盏,「看来九殿下忙着谈情说Ai。」

    幂篱掀起,露出长宁郡主哭红的眼:「沈砚!那日椒房的事不许说出去!尤其是太后问起你醉酒後……」

    「长宁。」萧景珩敲了敲桌面,「说正事。」

    慕先生从茶盘下cH0U出卷泛h的奏摺:「二十年前科场案真相在此。苏明远当年冒Si誊抄的密档证明,所谓泄题实则是有人要灭口——因为主考官发现了应试举子中的前朝皇嗣。」

    沈砚手一抖,茶水泼在袖口。萧景珩突然握住他的手腕:「那孩子被沈相所救,养在膝下二十载。」

    茶室Si寂,只闻沈砚急促的呼x1声。

    「胡说!」沈砚猛地站起,「我爹娘是病逝的商贾,养父说过——」

    「沈相可曾让你见过族谱?」慕先生冷笑,「可曾允你参加科举?可曾……」

    「够了。」萧景珩截断话头,将块冰凉的物件塞进沈砚掌心,「这是当年裹你的襁褓玉牌,自己看。」

    羊脂玉牌上,「永和」二字被血渍浸得发黑——正是前朝末代年号!

    沈砚眼前发黑,踉跄间撞翻茶案。萧景珩将他按在怀里,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为什麽……」沈砚揪住他衣襟,「为什麽要告诉我这些?」

    萧景珩抚过他後颈,指尖轻点那处曾浮现金纹的位置:「因为有人要借你的身世做文章,而本殿下……」他忽然一笑,「舍不得小锦鲤被人炖了汤。」

    暮sE四合时,沈砚独自坐在丞相府後院的石阶上。养父入g0ng议事未归,他摩挲着玉牌,忽然发现背面刻着细小的符文——与萧景珩後颈金纹一模一样!

    墙头传来轻响。萧景珩蹲在墙头,手里晃着个酒壶:「沈小公子借酒浇愁之前,不如先嚐尝这个?」

    「你又想灌醉我?」沈砚红着眼瞪他。

    「玫瑰露而已。」萧景珩跃下墙头,挨着他坐下,「其实当年前朝覆灭时,皇室分了两支。一支是你这脉,另一支……」他指了指自己心口,「成了昭国萧氏。」

    沈砚愕然:「所以我们是……?」

    「宿敌。」萧景珩仰头饮尽佳酿,忽然将他压在石阶上,「也是天定的姻缘。」

    唇齿间玫瑰香弥漫时,沈砚恍惚想,这人大概又骗他喝了酒——否则为何浑身发烫,像坠入一场不愿醒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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