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头Ⅲ (第2/2页)

到了万恶谷地，虽然叫作谷地，但实质是片地形下陷的恶臭沼泽，那里住着预言家、占卜师与盗贼，据说那是长官最後一次现身的地方。

    亚凡骑士考量到诗人不擅武，於是要他在沼泽边缘的空地等待，自己则前往搭建在Si水上的木造村落。她挨家挨户得打听长官下落，有监於骑士亮晃晃的装束在当地十分显眼，亚凡骑士原先相信很快就能探得消息，然而她遇见的每个人却都说没有见过那样一位人物。

    心灰意冷的骑士只好回去与诗人会合，没想到却看见对方早就悄悄溜进村庄里，手里还拿着两人的食粮分送给在周围簇拥着他的孩子们。诗人瑞文早就听闻这个地方有着各式各样的古怪传闻，他怎麽能放过这个取材的机会呢？所以他趁着骑士走远便跟了上去，但诗人并不明白，这些在他眼里单纯、穷困的孩子们，实质为手段灵巧的小贼。

    骑士一眼就看出里头是谁拿走了诗人的钱袋，於是她一个箭步向前逮住对方，其他孩子们见状一哄而散，Ga0不清楚状况的诗人还出言斥责骑士，直到看见自己的钱袋突然出现在某个孩童的手上。」

    「所以我才说我不要带诗人吧！」

    「他只是好心而已。」

    梅瑞荻斯摇头，她蜷缩的身T已经完全舒展开来，现在的她趴在床上，双手藏到枕头下方，唯独将脸转到梅莉安的方向。

    「骑士都说要他等了，结果他还乱跑。」梅瑞荻斯重重叹了口气，「故事的结局是什麽？」

    梅莉安惊讶得睁大眼睛：「你不想知道他们後来还去了哪儿吗？」

    「我想先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救出那位长官。」

    「有，那位长官最後得救了。」

    「他到底去了哪里？」

    「其实，他是被绑架了。」

    「好逊。那亚凡骑士最後怎麽了？」

    「她在拯救长官的过程里被魔法火焰烧到容貌，最後选择在某个地方躲起来养伤。故事的结尾并没有提她确切躲在哪里。」

    「那诗人呢？」

    「诗人也有受到魔法火焰攻击，但亚凡骑士把他救了出来。诗人後来随同骑士长官回到依莱国接受治疗，并在康复後继续踏上寻找亚凡骑士的旅程。」

    「等等，你是说亚凡骑士救了长官，也救了诗人，但最後出发前往寻找骑士的人却只有诗人一个？」

    梅莉安故作慎重得点头，但逐渐浮现的笑容却藏有些许得意。

    「为什麽？」

    梅瑞荻斯激动得从床上爬了起来，梅莉安於是同样坐起身。

    「因为诗人喜欢她呀。」

    「什麽？怎麽会？」

    「所以我才问你难道不想知道中间的旅程经过吗？」

    梅莉安终於忍不住笑，同时梅瑞荻斯正奇怪得看着她。外头的雨势渐歇，那些令梅瑞荻斯瑟缩的雷电已不复见，唯独轻敲在窗扉上的雨声证明它们曾经来过。

    「你为什麽喜欢这个故事？」梅瑞荻斯问道。

    「因为骑士跟诗人的互动很有趣，他们有时就像X别对调过来了一样，但最後诗人启程前往寻找骑士下落的结局，又很伟大、浪漫。」

    「我觉得诗人听起来太弱了。」

    「那你觉得亚凡骑士应该跟什麽样的人在一起？」

    梅莉安曲起双脚，双手环抱膝盖，她朝梅瑞荻斯的方向凑近，几乎是一脸期待得看着对方。

    「那位长官难道就不喜欢亚凡骑士吗？」

    「他喜欢，但那b较像是同袍间的喜欢。」

    「我觉得，她应该找个跟自己旗鼓相当的人，骑士、王子，或国王？」

    「可是骑士的位阶不高，你觉得会有王子接受亚凡骑士吗？」

    「男骑士都可以迎娶公主，为什麽nV骑士不能嫁给王子呢？」

    「唔…你这麽说很有道理。」

    梅瑞荻斯露出胜利的表情，她盘腿而坐的模样很自然，梅莉安从来没有坐成那副姿势过。

    「我觉得你跟亚凡骑士有点像，梅。」

    梅瑞荻斯先是笑了几声，接着又狐疑得歪头：「为什麽这麽说？」

    「你们都有种独特的、不落於俗套的气质，而且你们都会练剑、骑马，想法也满果断的。」

    「但我不喜欢诗人。」

    这次换梅莉安哈哈大笑：「那又没有关系，你们只是像而已，你可以成为独一无二的沃拉尔骑士！」

    「才不会，我是要成为庄园主人的人，而不是成为一名骑士。」

    「因为父亲是这麽说的？」

    「当然。」

    「那你不觉得，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命运的自由吗？」

    梅瑞荻斯顿时语塞，她没有想过这件事。

    「我喜欢这个故事的原因还有一个，想听吗？」

    梅瑞荻斯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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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故事里面，身为nVX的碧翠丝可以不当仕nV、骑士可以不用骁勇无敌，而Y游诗人则可以勇敢无畏。就好像…他们可以选择自己要成为什麽模样，但他们实际做的只是成为自己。」

    梅莉安期待梅瑞荻斯能有所回应，但她看起来不是很明白梅莉安在说什麽。梅瑞荻斯若有所思得看着床单上的皱褶，双手则搁在双腿围起的窟窿里，汗水使她的手指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父亲说，我注定是位仕nV、主人与nV男爵，同时却又不会是任何一个。」

    梅瑞荻斯抬眼望向梅莉安，眼神彷佛是在徵询她的意见。於是梅莉安解开怀住双腿的手臂，朝着梅瑞荻斯挪近了一些。

    「那听起来就像是…你是最有机会成为自己的人，对吧？」

    「是吗？」

    「对呀。」

    梅莉安伸手将梅瑞荻斯的长发顺到耳後，接着以掌心捧起她的双颊，轻轻得把额头靠向对方。母亲以前很常对梅莉安这麽做，所以她也希望梅瑞荻斯能T会那种平静与安心。

    「如果不当贵族仕nV，你想当什麽？」梅瑞荻斯悄声问道。

    「我不是不想当仕nV，只是…」梅莉安後退一些距离，好让两人能聚焦在彼此的双眼上，她微翘的双唇开启，却在言语成形前转而弯成一道弧线，「雨停了，我们可以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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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莉安在梅瑞荻斯额前印下一吻，接着便滑下床铺，首先将厚重的帘幕拉开、收起，然後将彩绘玻璃向外推出一道宽窄刚好的风口。雨後清新的气息顺着凉风卷入室内，直至此刻梅莉安才发觉卧房原先有多闷热。

    她转身走回梅瑞荻斯的床前，依序吹熄床头两侧的蜡烛。梅瑞荻斯见状，便重新躺卧床上，但这次她没有用被单把自己裹紧，而是让它盖住身T中段，手脚全部露在外头。

    「晚安。」梅莉安在黑暗中对着梅瑞荻斯说道。

    正当她准备回到自己的大床时，梅瑞荻斯又从床上坐起身，说：「我睡不着。」

    梅莉安眨眨眼，先是看过自己的床榻，然後又回到梅瑞荻斯身边的位置。当她整理睡裙好让它盖过双腿时，梅瑞荻斯把被单的另一段分享给她。

    「我会等你睡着，快睡吧。」

    梅莉安与梅瑞荻斯面对面侧躺着，她们在床上躺卧的姿势都像胎中婴儿那样蜷曲，双手也都里朝上得放在枕头边。梅瑞荻斯闻言闭起眼睛，梅莉安下一秒便感觉到对方的手指悄悄靠向她的指尖。

    「晚安，梅莉安。」

    「晚安，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