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默雁默】黜红_那上面好像还留存斑斑,随时会变成水状,滴下来,滴到他瞳孔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那上面好像还留存斑斑,随时会变成水状,滴下来,滴到他瞳孔 (第2/5页)

头。

    “我们一直逃,从一座城逃到另一座城,然后是下一座城,我总问柳郎是不是快到瀛海了,我想坐一回海船。”

    这儿在古时候被称作蛮荒僻地,离海岸线十万八千里,他们连方向都逃错了。

    “柳郎与我一般擅画,我爱画人,他偏爱山水花草,我腿上有一幅他刺下的柳莺闻蝶图。”

    原来五百年前的古人也爱纹身,医疗常识那么差劲,大概率会发炎死掉。

    “喏,你看,蝴蝶还在这里,它也总是想逃走。”

    话讲到这儿,47秒钟的视频正好轮回到第100遍。默苍离看了眼右上角显示,快到天气APP里的晨昏时刻,起身收回琉璃,左手提剑往虚空轻轻一划,面前凭空诞生一条细口子,口子越撕越大,等大到半米宽度,他毫不迟疑将鬼送进缝隙之中。

    最后卷入另一个世界的是鬼两枚后脚跟,白骨支离,徒然挂着一层晃荡的薄皮。

    皮上混沌的颜色模糊难辨,说不准是血窟窿还是蝴蝶。但的确还在那里,而且没能逃走。

    白头鹎叫醒了整片山林的大型乔木,太阳恰恰从山的东侧翻上天光,即将破春的日子,太阳光打在脸上如零下二十度雪粒覆面,快要冻伤皮肤表层,伸手一摸眼下却什么也没发生。指尖沾了一点尸rou碎末,香甜得发腻。

    五感失调。

    他想起现代医学里的概念,心道自己这行当也算高危职业了,等到病入膏肓,死前应该还没那只五百年鬼像人。

    就像他曾经的师父那样。

    默苍离蹲在溪边洗手洗脸,甚至想把衣服也全洗一遍,浑身湿答答的,慢慢随着没有开辟过的山路往下回归城市,信号从零到一格,再到两格,默苍离滑开视频主页简介,47秒的视频终于有了应该的后续。

    白堂市南山二路81号,就在十八座山外的吊脚楼里,一家挂霓虹招牌的纹身店。

    少年身上有股死人的腐气。少年的手比太阳烫。

    这是默苍离对R最初的两则印象。

    他没问过对方名字,也没思考过要纹什么,直接一次性付了一万块,加微信时对方头像旁如此显示,R。对默苍离来讲这个代号就够了。

    很多人事物并不需要一个符合世人固有印象的名字,比如他们这行业,杀数不清的鬼,渡未了梦的魂,传承了几千年,暗淡了几千年,谁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应该被称作什么。

    更不需要自称。

    偶尔他去电影院看一些充满妖怪神鬼的电影,画面迷幻浮夸,主角自称捉妖人、阴阳师、法海和尚。都一样,都一样,就像给爆米花桶中每一粒盛开的玉米取不同的名字。

    默苍离觉得人类还是精力太旺盛了。

    需要在完整时候掰开身体参悟破碎,满地狼藉时捡起尘土拼回原本,首尾相连式渡过这一生。

    如果出现一点偏移,尾巴没有咬住牙齿,他就提着剑亲自去续上——那把叫做墨狂的剑平时会睡在他的脊骨里,以他的生命为炉,不断磨锋。

    交完钱后R问他要纹什么,稿子可以画到满意为止,毕竟一万块是笔不大不小的数字,他还是新人学徒,时薪低得几乎白送,总要谨慎些。

    默苍离问:“有纸和笔吗,毛笔。”

    少年人点点头,从自己的画架里抽出素描纸,隐约一层纹路,是他前两天胡乱用铅笔涂窗外的枇杷树印下的。

    “哦,抱歉,我给你换一张纸。”

    “不用。”

    接过画纸,瞬间少年guntang的手掌抵住了默苍离的,再飞速离开。

    默苍离觉得突兀,好像自己指尖还残留一点碎rou沫,通过这一触碰,对方的掌心也裹上腐烂的味道了。

    想起昨晚那个鬼,那棵五百年前它吊脖子的红树,树早就枯死,一根一茎都是蹒跚的头发,于是他沿着那些少年留下的线条,重新用软笔尖勾勒一遍,只是缺少所有的叶片。

    光秃秃的。

    “枇杷树长势太好,叶片像显微镜下的细胞。”R望得目不转睛,有一种自己衣不蔽体被复印的耻感,“这样反倒是一棵真正的树。”

    “你喜欢生物课?”

    “不喜欢吧,高中去实验室观察完细胞,第二周我就退学了。很奇怪,我就是不想在那里坐着,前后左右都是人。”

    “都是人。”默苍离轻轻重复一遍,始终低着头,没看过少年一眼,“所以你也不喜欢人。”

    “大概吧。”R点头,“我喜欢的东西少得可怜。”

    默苍离终于勾完,放下笔:“就纹这个,别的你随意发挥,每次只纹两个小时,具体哪一天我会提前告诉你。”

    “纹在哪里?”

    “都行。”

    “颜色呢?”

    默苍离根本没想过。R双手捧起那副十分钟速成的画,窗外一阵风吹来,差一点把枯枝吹到他的脸颊上,片刻后少年擅自做下决定。

    “不如红色吧,红色的树。”

    【G】

    这是G第三次来纹身。

    1

    室内温度调整到最合适的26度,针尖扎入皮肤,一点一滴,碾出红色颜料——那阵风掀起画稿时,上官鸿信半眯起眼,忽然看见侧身的男人背上停了一只红色的蝴蝶……不,不是蝴蝶,那只是一个血窟窿。

    就像他幼年曾偷窥过的那无数具尸体,断裂的残缺的,遍体鳞伤,艳丽得格外好看。

    于是这棵树就成了红色的。

    cao作机器的手出奇地稳,轻轻一划,长缕枯枝从肩胛骨分叉,柳枝似的,向下蜿蜒至右腰边缘,然后戛然而止,因有限的皮肤面积而不再适合生长下去。

    真可惜。

    少年人停下动作,口干舌燥,舌尖顶住遗憾的句子,又缓缓咽下喉咙。

    如果这一笔可以继续延伸到肚脐、小腹甚至更深处就好了。

    更深处又是哪里?

    每到这种时刻,他总忍不住认为对方的肩实在太窄、腰太纤细、骨头根数有缺……不过,如果哪里再更改寸厘他又会感到另一种烦闷,G应该天生就是如此,没有孩童期,没有衰老时。

    据说人的皮肤剥离展开来不过两平米,如果宽阔如十万大山连绵不绝,跟随地球生死轮回,他于此起笔,能无休无止工作到一百辈子以后。

    1

    但假使真那样夸张,已经算不上人形了,自己的工作也不叫纹身,而是种树,在G光裸原始的脊背上密密麻麻种树。

    上官鸿信不会种树,只会画皮,以前赐予死人体面,如今替换成活人。他很讨厌活人,活人的毛孔会被沉淀的色料放大,一粒粒起伏蒸腾活像脚底黏着的蚁群;活人的呼吸茁壮又急促,迫不及待要挨完剩下的日子。

    所以他偶尔快乐地想,G大概不是活人,他太安静,即使针入骨头从不说哪里痛——G必然是某一片森林,森林不会因为一棵树而嘶鸣。

    上官鸿信忘记自己是从哪天开始变幻的。

    他从小对本我的认知仿如错位,时而认为自己是一只鸟,一棵树,一段空气,又或者照镜子时候看见满脸开裂伤口,一片一片往地下掉皮掉rou。

    遇见G之后他还想过与对方指根那枚透明指环调换躯壳,无时不刻跟随,吃饭睡觉,周游世界。

    甚至对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