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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第1/1页)
明明天气不冷,蒋丛胤的心却在那一瞬间寸寸凝结成冰。 他对江彻说:“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江彻沉默半晌,说:“对不起,你打我吧。” 说实话,蒋丛胤那一刻简直想掐死他,再跟他一起死。 但他终究没动手。他把手机递到江彻面前,语气是强装出来的冷静:“你走吧。” 江彻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蒋丛胤曾在宴会上见过江容几次,但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江家还有个养子,就是江彻。 他看着通讯软件上,那些暧昧亲昵的聊天记录,气得脑仁都发疼。他想,江彻演得可真好。 他几乎要觉得江彻是真的喜欢自己。 手机屏幕一暗,跳出一个白框——“确定删除和彻彻的聊天记录吗?” 蒋丛胤深吸了几口气,手指最终按在“取消”上,只把江彻拉黑了。 整整半个月,蒋丛胤没见过江彻。半月后的一个下午,江彻忽然出现在他的教室,把一份甜品放在他的桌上:“学长……” 蒋丛胤不想听他说话,也不想收他的东西,眼神很冷:“拿回去。” 江彻还想再说什么,蒋丛胤手一扬,那份甜品就落进了教室后排的垃圾桶。 但隔天,江彻又来了,照例带着一份甜品。这回他没说话,但那份甜品仍然逃不过进入垃圾桶的命运。 直到第十天,看到江彻放下甜品就离开,蒋丛胤的女同桌终于忍不住说:“那个,蒋丛胤,你要是实在不想吃,不如给我呗?” 她性格内向,和蒋丛胤关系也一般,两人虽然同桌但没怎么说过话,这次开口用光了她所有勇气。但江彻每天带来的甜品看起来都精致又香甜,她真的已经馋了好多天了。 蒋丛胤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她又有些畏缩:“……或者你自己吃吃看?这家店的甜品很好吃的,每次去买都要排半个多小时的队。” 江彻每天带来的甜品,款式都不一样。今天这份包裹着巧克力外壳,上面撒着坚果碎末。 蒋丛胤拆开包装,用附带的勺子舀了一口。香浓的巧克力味充斥着口腔,但甜而不腻。 至少江彻还记得,他喜欢吃甜食。 他想,如果江彻明天再来,或许可以考虑原谅他。 但江彻没再来过。 …… 不知道吻了多久,蒋丛胤终于放开了江彻。 江彻伸手抹了一下唇,唇瓣传来刺痛感,手上残留着一丝血迹。 内心毫无波动是不可能的,他此刻的情绪有些复杂。 当年因为江容而接近蒋丛胤,绝对是他这辈子干过最后悔的事,直接让他把爱、痛、悔、愧都尝了个遍。蒋丛胤不肯原谅他,他也没话说,他活该的。 意识到自己是真喜欢上了蒋丛胤后,他也想过求和。只是蒋丛胤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发出去的短信也石沉大海。他每天给蒋丛胤送礼物,对方不肯收。蒋丛胤冷冷沉沉的目光,让他心里又酸又疼。 高三最新的模考成绩下来,他看着蒋丛胤的成绩从稳定的年级前三掉到了年级第八,愧疚得要死,不敢再找对方。 蒋丛胤送他的一条手链,他一直带着,后来也断了。 他对邵钦呈说:没想到爱而不得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 邵钦呈回他:我还以为你有当渣男的潜质呢,原来是我高看你了。 几个月后,蒋丛胤考进燕大,照片明晃晃地挂在学校的光荣榜上,江彻每每进校门都能看见。 隔年,他也考了进去。 校园占地广阔,两人不是同一个专业,偶遇很难。江彻在图书馆见过蒋丛胤几次,两道眼神猝然交汇又默默错开,再无其他。 说到底,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愧疚还是有些的,站在蒋丛胤的视角,他估计就是个玩弄别人感情的渣男。至于其他,都被时间的水流冲刷了几遍,掩埋在泥沙之下,他不想翻开。 ——蒋丛胤的活儿实在太、差、了。 “蒋总还有事吗?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江彻说着,拉开了车门。 蒋丛胤看着他,没说话。 江彻于是上了车,想起什么又按下车窗:“我没换联系方式,你要是有事找我,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就行。” 他合上车窗,对着车内的后视镜照了照,发现唇肿得挺明显。不过同样明显的是脖颈上的吻痕,蒋丛胤方才掐着他的脖子,领巾几乎散开了。 江彻:“……”就有点尴尬。 蒋丛胤目送他离开,回到车上点起一根烟。 他很早就把江彻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只是江彻不知道。 他大学还没毕业,蒋家就出了点意外。父亲车祸去世,纵星的股价大跌,董事会的一些人便蠢蠢欲动。 蒋丛胤自然不能让父亲一手经营起来的事业落入旁人手里,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很是费了一番功夫。那几年,他忙于事业,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其他事。 后来纵星逐渐稳定,还扩张了商业版图,比起父亲去世时势力更盛,他也算事业有成。朋友说:“怎么这么多年,也不见你找个伴儿?” 他说没什么兴趣,脑海里却不自觉浮现出一双狡黠的眼。 朋友又说:“你要不考虑考虑江容?他来找我打听你的联系方式好几次了,他说他从小就喜欢你。” 听见“江容”这个名字,蒋丛胤的神色总算有了些波动:“江家不是打算和游家联姻吗?” “确实是。”朋友说,“但这次被推出去联姻的可不是江容,是江家以前收养的孩子,游措自己选的,都准备发婚礼请柬了。” 当时的心情,蒋丛胤有点忘了。 他只记得自己回到家,翻箱倒柜一阵,找回了高中时用的那部手机。充了二十分钟电,手机开机了。 他一点点浏览着那些痕迹,语音、短信、照片,像璀璨流星划过夜空留下的一丝尾迹。他终究没舍得删除,却也不愿导入进下一部手机里。 但这次,他找到了些之前不曾见过的东西。 第三方软件拦截的黑名单信息并不会自动删除,那些江彻曾想对他说的话,一直静静封存在“未知与过滤信息”中。 江彻给他写了很多,起初是些道歉的话,有长有短,甚至进行了深入的剖析,看起来很真诚。 后来是些告白,江彻说和他在一起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是虚情假意,他是真的快乐,只是太晚才意识到这就是“喜欢”的感觉。 他说:学长,哥哥,蒋哥,我真的好喜欢你。我爱你。 他说:你不理我,我好难受。 消息发出的时间多是在夜里,蒋丛胤几乎可以想象到江彻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组织语言的场景。 从小到大,蒋丛胤常听到长辈夸奖,说他比同龄人成熟稳重许多,虎父无犬子,将来一定能做大事。蒋丛胤自己也这么认为。 那一刻他才发现,在某些方面,他依然幼稚得可笑。 他把江彻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出了黑名单,但他知道,不会再有新的短信被接收。 蒋丛胤以为,他不会再见到江彻了。直到那天夜里,他难受地靠着酒店的房门,江彻走过来帮他刷开了门,又把他扶到床上。 看到江彻,他下身胀得更痛,忍不住自我纾解起来。江彻坐在床边看着他,忽然笑了,说,要不我帮帮你?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江彻问,怎么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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