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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岂知一夜秦楼客 (第2/2页)
自己笑了一笑,只是这笑里多少含着点嘲弄之意:“我那大儿子与你同岁,却是不提也罢。我真正有些羡慕你父亲,不愁后继无人。普天之下,乡愿小人常有,狂狷之士难得。” 李宵练心头一热,说道:“我父亲却不如先生这样看重我。” 后来李宵练回到家中,却得知了父亲参与娄相宴会的消息。他着实吃了一惊。他的父亲身为清流,素来与娄相这群人不合,如今怎会亲密到这种地步? 那娄相曾多次受到裴陵弹劾,以致名声狼藉,更是对裴陵怀恨在心,前次构陷正是他的手笔。 如今新皇继位,想来不久后也该铲除异党,扶植亲信了。只是不知还要多久,却要让这伙人再嚣张些时日。 父亲难得对他和颜悦色,却是要他好好待在裴陵身边,打探消息。李宵练心中十分为难,却拗不过父亲。 他便想出一个计策,喝了许多酒,装出年少轻狂酒后失言的样子,当着众人的面辱没裴陵,与老师决裂。 如今想来,这个计策实在拙劣。只是他那时夹在父亲与先生之间左右为难,却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回到家中,还被父亲骂了一通。他自己心中也失落得很,郁郁寡欢了好些时日,渐渐染上酒习。 一晃十二年过去。 这中间,李宵练待在父亲身边,渐渐看清了一些事情。 约摸在十三年前,有位刚刚及冠的年轻人找上娄相,出谋划策,将虞清尘及裴陵陷害入狱。后来先皇驾崩,新皇继位,终是替两人洗清了冤屈。而那年轻人仍不满足,又撺掇娄相在朝中排除异己,结党营私,渐渐地扶植起一班势力。 李宵练的父亲,当也是在这期间被笼络到其麾下。后来因与那幕僚不合,一怒之下拂袖而去,挂冠归隐了。 六年前,皇帝隐忍蛰伏许久,终于出手干预,娄相倒台,麾下一干人也被流的流放的放,几乎清算干净。 不料那位幕僚却早已备下一出金蝉脱壳之计,不知攀上哪条门路,摇身一变,又成了什么玉清宫而来的神仙异人。被皇帝请入宫中,专门为自己炼丹祈福。 此人,便是如今被奉为国师的妖人郁青峦,道号叫作玉清上人。不知何故,皇帝对他十分信任,在京城里建了太虚宫观,作为他登坛作法的道场。 这郁青峦得势后,倒也不十分跋扈,每日只是待在那太虚观里,说是潜心修炼,其实是在为皇帝炼丹。而圣上因为依赖他的丹药,也就对他格外宠信。 如今朝中又换了几批人,却是被他的党羽渐渐把持了朝政。林相的儿子甚至亲自去拜他为师,学习道法。 这林相只有一个独子,名叫林晗,今年刚中了探花。李宵练表面上与他交好,其实是为打探郁青峦的事。 不想今日却撞见了先生。 自从十二年前一别,他已经许久未曾与先生见过面了。父亲归隐后,他也随之离开京城,直到今年考上进士,才能有时间重回故地,伤感一番。 不料就这样侥幸,正好碰上先生与林晗一道饮酒,心中激动之情实在难以言表。外人面前,李宵练不好向老师解释实情,只得苦苦忍耐,落寞离席。 门外碧草如茵,他牵了马走出,茫然攥紧缰绳,骑着马在城外转了几转,心中实在煎熬,气不过,放不下。终于咬咬牙,壮着胆子返回了舞月楼。 他记性很好,耳力也不错,循着原路返回,走到那房间外时,正听见里面传出一些细微的,令人面红耳热,难以启齿的奇异声响,却不是歌舞鼓吹,而是情人欢好,耳鬓厮磨的浪语呻吟。 李宵练呆在当场,脑中一片空白,竟连抬脚进去都忘记了。 所幸几息后他便念头通明,告诉自己先生不是那样的人,这定然又是一桩陷害。当下毫不犹豫上手去推门。 只听吱呀一声,门栓并未插紧,被他稍一用力便推开了。 里面的人正动情地交合着,丝毫没察觉到有外人进入。 李宵练忍住恶心,定睛一看,不由得目眦欲裂,肝胆欲碎。 那榻上胡乱堆叠着几件丝绸衣物,一条玉色薄衫掩盖下,雪白纤长的身躯正如发媚雌蛇般紧紧攀附在一人身上,扭腰摆臀,吟哦出阵阵yin浪亵语。 这脱得赤条条的青年赫然正是林晗。而被他压在身下肆意妄为的人,与之相比仅是衣冠微乱,好似失去神智般一动不动,只从宽大衣袖里垂下一只苍白无力的手臂,双目紧闭,眉心微蹙,颊上潮红涌现,面色却异常苍白,正是他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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