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８章 墙 (第2/2页)

边缘，我晓得这是有事要说的徵兆，便准备来听一段她的童年往事，却是听其猝不及防地说：

    「我第一次带来这个家的朋友，是林杳。」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某一天，住在破巷里的小nV孩在学校，被穿着漂亮蕾丝洋装的nV生笑说，你是住在垃圾堆里的丑八怪，她回了家一看，发现她们说的好像是真话，便蹲在家门口哭了起来。

    这时破巷的小nV孩听到一阵悉悉窣窣声，她转过去抬头一看，却对上了一双从细细窄窄的墙洞处窥探她的眼睛。

    她追着那双眼睛，奋力翻过了那道小矮墙，落到一个院子里，那是一个她没有去过的、很漂亮很漂亮，像童话故事所画那样的花园。

    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一个可Ai的小nV孩，穿着花朵似的蛋糕裙，小小的脸上乌溜大眼，说话的声音都柔柔细细的。

    「我叫林杳。」可Ai的小nV孩跟破巷的小nV孩说。

    两个小nV孩就此变成了朋友，只要发现对方就在墙的对面，便翻过低墙去见另一个人。她们不约而同决定把对方当成一件秘密，像卡通故事里nV主角那样，拥有一个最要好的、谁都不知道的好朋友。

    每次翻墙过去或过来，可Ai的小nV孩都会带来好多小故事，她常跟破巷的小nV孩说她那两个小邻居：一个戴眼镜、读书很认真，一个卷头发、每天都调皮捣蛋，三个人常去对方家里玩游戏，天黑前沿着河堤探险，夕yAn把大家的脸染得红通通的，卷头发的小男孩教可Ai的小nV孩打水漂、戴眼镜的小男孩给可Ai的小nV孩做竹蜻蜓，「那你呢？」可Ai的小nV孩说她帮他们两个编辫子，说时她们两个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便一起笑倒在一块。

    破巷的小nV孩其实也想跟可Ai的小nV孩说有趣的小故事，可是她没有教她打水漂或帮她做竹蜻蜓的好朋友，只有每天都很晚回家、倒头就睡的凶巴巴的哥哥，和会向她扔石头玩的邻居。

    她也想像可Ai的小nV孩一样，穿蛋糕裙、编辫子，她学可Ai的小nV孩送给她的绘本教的那样，在晚上对流星许愿，但第二天早上醒来，没有人给她送舞会的漂亮裙子跟玻璃鞋，她只能继续穿洗到发白的旧连身裙和破了洞的凉鞋去学校。

    某一天开始，可Ai的小nV孩突然不翻墙过来了，破巷的小nV孩曾翻墙过去找她，却发现那栋大房子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可Ai的小nV孩丢下她跑掉了，破巷的小nV孩翻着那本绘本哭着想道，她一定是发现破巷的小nV孩，其实没有舞会礼服、也没有玻璃鞋，不能够跟她一起去王子的宴会。

    破巷的小nV孩开始打工，开始有了一点钱，开始能买好看的衣服，她还学会了化妆，不知不觉那些小时候穿蕾丝洋装的nV孩们都靠了过来，「你好漂亮！」她们围在破巷小nV孩身边说。

    破巷的小nV孩被她们认为是公主，被接入了华丽的舞会中，我成为公主了！破巷的小nV孩也跟着误会了。她每天每夜地跳舞，成为了舞会里最漂亮、最耀眼的人物。

    就在这时，可Ai的小nV孩她回来了。她还是一样可Ai，看到破巷的小nV孩相当高兴，就想跑上去拥抱她。

    但破巷的小nV孩推开了可Ai的小nV孩的手。

    因为破巷的小nV孩害怕，怕可Ai的小nV孩会拆穿她的真面目，怕她会说：「你才不是什麽公主，你只是破巷里的小nV孩。」

    所以破巷的小nV孩从可Ai的小nV孩身边逃跑了，她明明听到那些蕾丝洋装的nV孩子对可Ai小nV孩说：「你是不是让我们的公主殿下不开心」，故意不跟她玩，让每次舞会中，只有可Ai小nV孩孤零零的，她们骂她「乖乖nV」、「不合群」，破巷小nV孩明明都听到了，却假装什麽都没听到。

    可Ai的小nV孩逐渐一句话都不再说，也不在破巷小nV孩面前笑了。

    破巷的小nV孩跟可Ai的小nV孩，就这样再也没有和好过。

    「我对不起林杳…」姚香枝哑声说。「是我让她一直不好过，我知道，却从不曾阻止。是我配不上作林杳的朋友…」

    我听完这段往事，脑内一片震撼，阿杳她居然曾经跟姚香枝是朋友…我完全不知道…

    这边我还震惊着，却听姚香枝继续往下说：「如果今天杳杳是自杀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不，我想就算今天不是那样，我也一辈子都原谅不了我自己吧…谁想得到神那麽残忍，我还没来得及幡然悔悟，跟杳杳好好道歉，祂就把杳杳收回去当天使了…不，这说来都是我咎由自取。

    但是杳杳她绝对是被谁给谋杀的！对不对？不然你为什麽要翻我cH0U屉，你一定是怀疑我是杀杳杳的凶手，但不是我…」

    她急促地说了这些，喘了一口气後，缓缓地说出了最後一句话「一定是有谁谋杀了她。」

    我慢慢地回过头，良久，「是的，我在查这件事。」我说，「这是阿杳给我的最後的请托。」我拿了阿杳给我的信给姚香枝看，姚香枝一边读，一边滴滴答答地落下泪来。

    我等她收拾情绪完，一阵子後，她抬眸跟我说：「我知道了。如果…如果有任何我帮得上忙的事，请一定跟我说，我会全力以赴，六班也供你差遣。」

    发现指针快指到一点其实我还满惊讶我们居然只聊了不到一个多小时，「一点时我哥就要回家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便决定告辞。

    临走前我左想右想，还是决定向姚香枝问道：「你能让你手边的人，帮忙我调查一个也是我们Ｃ高、叫纪烟罗的nV生吗？她是三年级的学姐。」

    我没想到姚香枝默念着纪烟罗这个名字，却突然脸sE一变，转头进了隔间的其中一间房，片刻後出来，拿给我看了一个相框，相框里头放着张照片，照的是一个俏丽短发、高瘦苗条的nV孩子。

    ───是纪烟罗。

    姚香枝为什麽会有她的照片？却听姚香枝颤抖着声音跟我说。

    「这是我哥哥房间里的相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