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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泽把箱子收好,将钥匙递给成屿。 “那我这几日就称病在家,你多加小心。” 成屿捏了捏钥匙,“知道了,只要等朝廷的文书下来就没事了。” 话是这么说,可这时间就久了。这边的事还没料理干净,朝廷又要提拔功臣、备礼赏赐,这一来一去的可要两三个月,估计要明年了。 韩泽摸了摸他的眼,“你今晚睡我这吗?” 成屿抬头就看见他满眼的渴望,有些无奈,不轻不重地拍掉他的手,“不要,我回自己屋。” 韩泽扯着他袖子耍赖,不放人走,“你既收了我聘礼,咱两就是正经夫夫,哪里有分房睡的道理?” “你也不看看你身上的伤!一天天净胡闹。” 韩泽瘪瘪嘴,占的个理亏,只能退而求其次,“那你帮帮我上药吧。” 说着就自觉在床榻上坐下,成屿拿了床头草药,“脱了”。 随着绷带一寸寸解开,狰狞的伤疤也展露在眼前。 成屿见到的那一刻心就抽了一抽,拿起捣碎的草药,小心翼翼地涂在创口上。 “疼了跟我说,我轻点。” “不……”韩泽下意识的就想说不疼,但话到嘴边又转了一个弯,“有点”。 成屿没察觉韩泽的小心思,更加放轻动作。 上完药,成屿拿了干净的绷带给人缠上。 这时韩泽来了一句,“这些伤即便好了也消不掉疤的。” 成屿专心致志的缠着绷带,闻言混不在意的说道:“能好就行,留点疤算什么。” 谁知韩泽却像闹脾气似的,生硬的说道:“丑死了。” 成屿纳罕,他以为韩泽素来是个不拘小节的,竟然也会在意皮囊,笑着说:“又没人看见。” “你看得见!本来就有很多疤了,现在又添了这许多……” 成屿眨眨眼睛,将最后一个结打好,低声说道:“我又不嫌弃”。 韩泽眼睛亮了亮,转身抱住成屿,“可我身上伤晚上会痛,你跟我一屋也能照顾我不是?” 这又是哪跟哪?成屿脑子转了个弯才明白这小子又是顺杆爬,自己有点同情、松口的迹象就趁胜追击。 成屿收回手,好整以暇的说道:“一屋睡觉可以,其他的你想也不要想。” 韩泽心思落了空,想着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尝试昨夜的那番滋味了…… 成屿见他一脸落寞就知道他脑子又在想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了,恨铁不成钢的抽了他一巴掌,“行了!睡觉”。 韩泽知道他是铁了心了,也就安安稳稳的躺着,否则再去撩拨,人家不给,受罪的还是自己。 成屿盯着头上的床幔,“你最近几日睡的好不好?那个病有发作吗?” 在邕州军营的时候还是会做梦,但不至于失了神智,想必王清的药还是有些用处的。 韩泽老老实实说了,成屿侧过身子看他,“大夫说你这是心病,我也不知该如何劝你。” 即便是黑夜,看不清面容,韩泽也能想象到成屿真挚的眼神。 “我心病有二,如今解了一个,剩下的一个会慢慢好去的。” 成屿有些疑惑,他知道麟州投尸一事是韩泽心病,怎么又多了一个。 韩泽侧着脑袋,眼光一错不错的盯着成屿。 成屿回过味来,他有些明白了。 他不知道相思一人三四年是何感受,但也明白韩泽心里揣着这样惊世骇俗的感情一定是纠结徘徊许久。 按他的性子,若非那日发病,这人肯定将这事烂在肚子里,死也不会说出口。 成屿自问换了自己,心悦一个永远不会有回应的人是绝对做不到韩泽这样。可压抑了这样久,不生心病才怪。 成屿心里叹了一口气,有些恼这人怎么这么执拗,若是自己对他没这个意思,他会不会还是一条道走到黑?或许真的是。 突然想起那夜初次,韩泽流的泪。他摸黑触上了韩泽的脸庞,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亲,“那我陪着你。” 韩泽笑出声,将人搂着。二人抵足而眠。 此后,韩泽便安稳在家养伤。 这样过了月余,眼瞅着就要过小年了,城里也越发热闹起来。 不过成屿的腿可不大好受,先前在北方虽然冷,也没觉得多难受。多半是这边太过湿冷,膝盖总是隐隐作痛。 成屿解了斗篷,一骨碌滚上床榻。自天冷了韩泽就吩咐把晚饭端到屋里吃,成屿还不饿,在暖烘烘的羊皮毯上赖一会儿。 厨房的阿妈把饭菜端了进来。 “先放在炉子上热着吧,先生还不想吃。” “哦,好”,阿妈依言将饭热上。 她是成屿雇来的,姓侬,四十上下,但看着苍老许多。二十出头便没了丈夫,好容易将女儿拉扯大却病死了,如今一个人寡居十几年。 成屿见她无亲无眷便雇了,当时牙房的伙计还说是寡妇不吉利,成屿自然是一笑而过。 大半年下来饭做的也好吃,人又安分守己,韩泽受伤时也没少受她照顾,反正快过年了,便给人家涨了月钱。 屋里生了暖炉,床上铺的羊皮褥子又软又暖和,成屿懒劲上来,往羊毛里又蹭了蹭。 韩泽走过来,双手捂了捂他的膝盖,“今日还疼?” “嗯……有点”,声音闷闷的。 韩泽扯过毛毯给他盖上,皱了皱眉,“吃完再泡泡洗药。” “唔”,成屿没躺太久,起来吃饭。 “后天过小年,晚上让侬阿妈烧点好的?” “行,我到时候割半只羊腿,做拨霞供。” 成屿眼睛一亮,“那好,把羊腿rou片得薄薄的涮。” 吃完,煮好的汤药端了上来。成屿坐在床榻上卷裤脚,韩泽丢了块帕子进去,准备蹲下替成屿洗。 成屿往后一缩,“可别,跟你说了多少回。” 韩泽笑笑,把帕子绞干,敷在他膝盖上。 成屿泡完擦干脚就躺进了被窝。之前几天还担心左右人发现,后来韩泽直接让人没事别来后院,说是自己的伤要静养。 捻好被子,韩泽也躺下,他的伤已结痂了,行动没什么影响,顺势捞过成屿。 成屿将脚直接贴到他腿上,韩泽低笑一声,干脆将人夹紧了,给他暖着。 两个人絮絮叨叨几句也就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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