蚍蜉_35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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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泽嘴上应了成屿,但一直拖着也没去找王大夫看。

    他最近一得了空就跑去兵马处找人吃酒,几天下来倒是和几个军官混熟了。韩泽深知州里文官大多看不起他这类武人,就来这里试试套话。

    韩泽在军营呆了这么些年,劝酒套话的功夫倒是不赖。几杯酒下肚,那几个人喝的都要跟韩泽称兄道弟。

    如此一来,韩泽便知道了这州里和外族人的一些门道。

    总有些要钱不要命的商户要过境做生意,这里头有个名叫吕纪的人做着中介的生意。其实就是个山匪头子,替两边人介绍生意,从中抽钱,也不怎么爱犯事,蒲州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好像是个串儿,母亲是交趾人。不过更多的事在城里打探不到,韩泽准备去边境一趟。

    韩泽当然不会觉得就凭吕纪一个人就能制衡整个边境,这其中一定还有许多帮派得一一搞定。若吕纪是个有野心的,那便好cao作了,毕竟边境势力中,他算是比较安分的。

    韩泽回到家还在想这事,过两天找个由头出城一趟。

    “呦,韩大人回来了。”王清在屋里给成屿诊脉。

    韩泽一愣,七日这么快就到了。现在人在家里,韩泽自知躲不掉了。

    果然成屿就说起韩泽梦魇一事,请大夫看看。

    王清若没有两把刷子,就凭他这个脾气,早就被人磋磨死。

    韩泽坐着位子上等着,看王大夫凝眉,有点焦虑。

    “唔,大人,您这病倒是少见。”

    “怎么?很严重?”成屿一听就急了。

    “啊不不不,怎么说呢,大人我问问,您这梦里都梦到些什么?”

    韩泽收回手,漠然道:“做完就忘了。”

    王清皱皱眉,“大人,依我看,您这梦魇之症已经快一年了。常人几日休息不好就难以忍受,大人若再忌讳就医,往后可就要发为癔症了!”

    “癔症?”成屿听说过这个,发病之人会言行失常,严重者则会失忆,有的甚至性情大变,不知自己是谁。

    一想到前几日韩泽掐着他的模样成屿就惊怖,竟然这么严重了?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王清又说道:“大人可要想明白,这病任由发展下去,你可要变成个疯子。”

    韩泽的嘴唇颤了颤,“已经好多了,我都……快习惯了。”

    成屿见韩泽这副模样有些心疼。

    “这病其实也是心病。要我治我也只能下针、下药,若想根治还得把心结解了。”

    王清收拾东西准备走了,回头冲成屿说道:“成大人是他师长,平日里也多宽解宽解。”

    成屿点点头,送人出门后将药方给院里的小厮,再回前厅人就不见了。

    成屿摸了摸脖颈,这几天他一直小心遮掩着上面的掐痕,也没上药,好的慢,现下也还有一点痕迹。

    成屿敲了敲韩泽的门,“我进来了。”

    韩泽很少见的没应话。成屿知道他心里不舒服,但劝还是要劝的。

    成屿坐在书桌对面的太师椅上,看着面前的布置,想起那晚的事情,心中狠狠一跳。

    “韩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积在心里,可以与我说说。”

    韩泽依旧不说话,冷着脸。他其实不想这样对成屿,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地烦躁。

    “若是不愿意,不说也行,但还是让王大夫开点药呢?晚上至少能睡好点。”

    成屿语气越温和,韩泽心里越烦躁。他的心病早就不是那次北夏抛尸那么简单。

    他几乎控制不住地想残忍地告诉成屿一切事情。

    告诉他战场上的血腥和恐怖,告诉他自己内心的恶念和龌龊,告诉他自己三年日夜的思念和卑至尘泥的感情。

    他想看成屿知道一切后破碎的表情。

    成屿坐在对面,看到韩泽变幻莫测的神情,心中惴惴。最终还是站起来,走近,拉开了自己的领口。

    脖子上青青紫紫的掐痕暴露在韩泽面前。

    瞬间,韩泽所有的想法都化为乌有,他不忍,他只想要成屿好好的。

    “谁干的!”韩泽怒道,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成屿保持姿势不动,沉默地看着韩泽,眼神透亮。

    “我?是、我?……那天晚上你来我房间了。”

    不是疑问,韩泽不可置信地看着成屿,像xiele气似的滑坐在椅子上。

    “我治,我治……”韩泽死死的攥紧拳头,颤抖着说。

    成屿拢了拢领口,安慰道:“那天夜里我见你不对就掀开你跑了,也没什么事。”

    韩泽再次开口的时候有点哽咽,“对不起,我……”

    “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再过几天痕迹也就消了。”

    “不,不是的。我从未想过我有一天会伤害到你,可就是发生了,痕迹就算消失也改变不了我曾经差点杀了你!”

    韩泽情绪不对,成屿没见过他这么愤怒的时候,也不能说是愤怒,就是很偏执。他对成屿向来耐心又体贴。

    成屿叹了口气,走到韩泽身边,拉起韩泽的手,往手心放了块东西,“我自然知道你不会害我,都是那劳什子病的错,咱们治好就好了。”

    韩泽侧头,手心里是块温润滋泽的羊脂玉。韩泽捏了捏——还带着成屿的体温。

    “这块玉我没事的时候就盘盘,倒也好看,给你了,当个玉佩使也好。”

    成屿在哄他。韩泽意识到这个顿时觉得心酸,哪有人反过来安慰施害者的。

    韩泽收拢了手心,低了语气,“谢谢先生。”

    想起成屿脖子上的伤,又连忙翻柜子,找出一瓶药膏,“这个活血化瘀,好得快。”

    成屿接过,“知道了,我会好好涂的。”

    韩泽苦涩地笑笑。

    就这样,韩泽也和成屿一样,日日喝上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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